近期，一款名为 ZAO 的应用引发了全民热议。用户只需上传一张照片，就能将自己的形象替换成电影或电视剧中的角色，这一创新功能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引发了一轮狂欢。然而，随着质疑声四起，ZAO 所涉及的用户协议引起广泛关注。与此同时，这款应用背后的问题也开始浮现。

ZAO 确实“有点东西”。用户只需上传一张个人照片，便可以将经典影视桥段中的主角形象替换为自己，细致到近乎以假乱真的效果，在各路社交平台开启了一轮狂欢。但狂欢过后，有人发现了背后的猫腻。

要想“出名”，你必须同意 ZAO 默认的用户协议：“同意或者确保肖像权利人同意授予‘ZAO’及其关联公司全球范围内完全免费、不可撤销、永久、可转授权和可再许可的权利。”换句话说，用户一旦上传自己的换脸视频，就无法再删除里面的照片，质疑随之而来。

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，ZAO 进行了两次调整：修改用户协议，然后表示“ZAO 不会存储个人面部生物识别特征和信息”以及“使用 ZAO 不会产生支付风险”。这些回应似乎并没有解决问题，反而让人感觉“小偷不逮个正着，也不会承认自己偷东西”。

这让我想起了去年底的一次正面刚事件。去年 12 月，ZAO 与一位知名博主因肖像权问题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。博主认为 ZAO 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使用了他的肖像，而 ZAO 则辩称，其使用的是经过处理的照片，并非真实的肖像。尽管双方没有达成一致，但这引起了广大网友对肖像权的关注。

ZAO 的出现无疑为人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娱乐方式，但在享受便利的同时，我们也应关注其中的风险和隐患。

月,星巴克宣布所有门店 Wi-Fi 都将主动屏蔽成人内容。原因可能是因为 NSFW (Not Safe For Work) 内容过于刺激,可能会影响其他人。这一消息公布后,成人 YouPorn 公司副总裁 Charlie Hughes 以内部全员邮件的形式进行了回应,要求自2019年开始,禁止将星巴克的产品带入公司,包括杯子在内。Pornhub 则采取了不同的策略,他们主动推出了以游戏、音乐等内容为主的无风险(Safe For Work)板块。Pornhub 运营副总裁 Corey Price 表示:“为了遵守星巴克的新政策,我们创造了一个新选项,允许粉丝继续享受他们习惯的优质内容,当然这些内容是适合在公共场所观看的。”与其抱怨,不如改变。Pornhub 给年轻人上了重要的一课。实际上,尽管可以开一些玩笑,但 Pornhub 在 ZAO 的事件中的表现具有相当大的参考价值。Pornhub 是全球换脸恐慌的一部分,也是这波事件的重要发起者之一。通过梳理“Pornhub换脸简史”,我们可以避免类似 ZAO 式的悲剧再次发生。在2017年底,一个名为 deepfakes 的用户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段由《神奇女侠》主演盖尔·加朵“主演”的成人短片,并公开了相关代码,潘多拉魔盒就此被打开。不仅仅是盖尔·加朵,泰勒·斯威夫特、艾玛·沃特森、斯嘉丽·约翰逊和麦茜·威廉姆斯（《权力的游戏》中史塔克家族的二女儿艾莉亚·史塔克）都未能幸免于难。

Deepfake的"魔爪"。实际上，在此之前换脸的事情并不鲜见。早在1994年上映的电影《阿甘正传》中，就出现了"人造肯尼迪"。而电影《速度与激情7》更是实现了保罗·沃克的死而复生。但对于普通人来说，动作捕捉和CG特效需要用到大量高性能计算机，这无疑是小众爱好，高昂的时间和金钱成本使得"换脸成人影片"变得遥不可及。然而，Deepfake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。在科技媒体Motherboard的采访中，Deepfake表示他们并不主要研究AI技术，而是一位对机器学习感兴趣的程序员，他们的技术基于TensorFlow和Keras等开源平台，视频素材则来源Youtube、Google图片搜索、公开图库等。Deepfake的一位名叫Deepfakeapp的"忠实粉丝"已经厌倦了等待，直接将Deepfake公布的相关代码软件打包成了傻瓜式工具FakeApp。只需要一台配置有NVIDIA GPU的电脑、3~4GB的存储空间，普通人也可以制作出换脸成人影片。维基百科上的"FakeApp"词条这样描述：FakeApp是一款由社区开发的桌面应用程序，它不需要安装Python和Tensorflow等编程语言和开源软件库就可以运行，但是需要支持CUDA的高性能GPU才能正常运行。如果用户没有合适的GPU也没有关系，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获得兼容的GPU驱动程序。

Google 云服务提供了使用 GPU 的功能。DeepFakeApp 表示，只需提供一两个目标人物的高清视频，8 到 12 小时内就能完成一条换脸成人影片。一时间，“狼友”纷纷加入其中，换脸成人影片已经超越了爱好和恶搞范畴，成为了一种类似于偷拍的工具，事件逐渐偏离轨道，向色情复仇的方向发展。无论是以“流出”为名吸引眼球，还是坚持“技术交流”的情怀，这些带有话题性的成人影片在 Reddit、Pornhub、GIF 和短视频共享 Gfycat 上广泛传播，引起了舆论的一片哗然。Reddit 随后关闭了 DeepFakes 论坛，各内容和社交平台都表示将清除相关内容。

去年 2 月，Pornhub 通过 Motherboard 发布声明：“本站严禁任何非自愿的内容，非自愿内容直接违反了我们的使用条款，该条款禁止复仇色情报复（revenge porn、DeepFakes，以及任何未经同意或允许上传的内容。”Pornhub 运营副总裁 Corey Price 后来在接受 Mashable 时表示：“我们已经收到一些用户给内容打上了‘DeepFakes’的标签，一旦发现这种情况，我们会立即将其下线。我们鼓励所有遇到这类问题的人登录到我们的内容删除页面，这样他们就可以正式提交删除请求。”然而，两个月过去了，美国媒体 Buzzfeed 报道显示，Pornhub 平台上仍有 70 多部利用 DeepFake 的成人影片。

制作换脸成人影片并可播放，“主角”包括泰勒·斯威夫特等人脸。去年9月，谷歌还在搜索引擎名单中添加了针对“非自愿合成色情视频”的屏蔽选项。然而，目前看来，这些措施并未阻止这类内容的传播。显然，这个潘多拉魔盒已经很难关闭。Pornhub官方数据显示，该平台2018年总访问量为335亿，平均每日访客量达9,200万；他们共上传了479万个视频，消耗了4403PB的流量。相较于Pornhub庞大的体量而言，能将换脸视频控制在两位数以内已算不错。外界并未过多地将此归咎于Pornhub。实际上，对抗Deepfake技术的斗争不仅难以由一两家企业承担，而且由于其难度之高和影响范围之广，正逐渐成为一个生意。例如，去年6月获得800万美元A轮融资的Truepic，在换脸成人内容出现后迅速转向商业应用，它是一款利用区块链技术提供图像验证服务的应用。用户拍摄并上传照片到服务器后，系统将验证照片是否被篡改，并为照片添加近20项元数据作为水印，同时分配一个加密签名并保存在公共区块链上，以确保其不被修改。通过“提前备份”来证明自己的清白，这是Truepic的策略。另一方面，尽管Pornhub自诞生起就带有色情等“原罪”，但他们并未因此受到如今ZAO的困扰。

当前,色情Pornhub正面临着困境,越来越远离“受人尊敬的公司”的道路。在AI等新技术对主流价值观造成冲击的当下,Pornhub似乎是处理这种情况最好的公司之一。尽管它也面临由AI引发的舆论风波和法律、道德等因素的缺失,但在公众和公司之间的沟通中起到了润滑剂的作用,被我们概括为三个方面:技术流、社会风向标和公益先锋。

首先,Pornhub的技术流是其优势之一。它在2017年10月就宣布上线了一套AI系统,该系统能够通过机器学习识别影片中的艺人,并对其进行分类和标记。此外,Pornhub还在2016年推出了VR频道,并在次年推出了新的视频类别——可交互的视频。这表明Pornhub早早地与硅谷的企业建立了联系,树立了自己的“技术人设”。

其次,Pornhub被视为现代《金赛性学报告》,成为了社会文化风向标。像Google每年发布年度搜索报告一样,Pornhub也会发布年度报告,反映人们在过去一年中最喜欢的主题和类型。例如,在2018年,它的访问量达到了惊人的335亿次,比上一年增长了50%。

最后,Pornhub还致力于成为公益先锋。它与一些慈善机构和组织合作,提供资金支持,并为弱势群体提供支持和服务。这种行为表明,Pornhub不仅是一个商业机构,也关注社会责任和公益事业。

平均每1分钟，全球有6.3万用户在Pornhub进行5.7万次搜索，观看20余万个视频。从用户的搜索喜好来看，美国、欧洲和澳新地区的用户喜欢女同性恋（Lesbian），东亚地区则更喜欢二次元相关的Hentai（变态）。非洲中部、西部和南部地区的用户则对“黑人”（乌木）感兴趣。Pornhub的数据甚至可以反映出人性更为真实的一面。

例如，在2018年1月13日早上8:07，夏威夷的所有居民手机都收到了一条关于弹道导弹来袭的警报。在这一瞬间，Pornhub在夏威夷的流量暴跌至低谷。然而，当警报解除后约15分钟，人们纷纷返回家中庆祝“劫后余生”，此时Pornhub的访问量达到了约平均访问量的1.5倍峰值。

得益于庞大的数据量，Pornhub有了追踪热点的勇气，也让我们得以一窥荷尔蒙驱动下的流行文化趋势。比如在今年4月《复仇者联盟4》上映后，Pornhub很快就发布了一份搜索量排行榜。数据显示，与4月16日的数据相比，“复联”的搜索次数激增了2921%。此外，数据还揭示了人们的“口是心非”，几乎成为全世界的共识：尽管嘴里说着不喜欢，但行动却出卖了真实的想法。

与其他直接砸钱的做法不同，Pornhub选择通过公益事业来推动社会变革。

从自身的业务角度出发，Pornhub 通过设计细节和自动放大的快捷键，使得视障用户和盲人也能轻松访问。此外，它还提供了语音讲解视频内容的辅助功能，以满足听障用户的需求。在2015年，随着智能穿戴设备的普及，Pornhub也推出了名为wankband的手环。这款手环的功能是，当用户观看视频并晃动手臂时，手环会自动生成并储存电能以供其使用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Pornhub将关注的范围从人类的“性福”扩展到保护大熊猫。为了提高雄性大熊猫的性欲，Pornhub在2017年4月发起了“熊猫挑战”。参与者只需要穿上特制的“熊猫服”并拍摄一段“熊猫性爱影片”并上传到“Panda Style”这个特殊分类，就可以获得100美元的奖励，并且每增加一次浏览，就会有一美分捐赠给大熊猫的研究。同时，这些视频还会被交给动物学家，让他们为雄性大熊猫播放。

实际上，“换脸”技术只是AI带来的一系列新应用之一。虽然法律和道德的问题需要得到解决，但是它们更多地只能起到底线的作用。在与大众文化的冲突中，像Pornhub这样具有完整且立体的人设可能才是减少与用户冲突的关键。图片来源于pexels。